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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个印第安人  (第2/2页)
“我们欢迎你来。你不留下吃饭吗?”    “我还是走吧。我想爹大概在等着我呢。”    “好吧,那就请便。请你把卡尔叫来好吗?”    “好。”    “明天见,尼基。”    “明天见,加纳太太。”    尼克走出院子就直奔牲口棚。乔和弗兰克正在挤奶。    “明天见,”尼克说。“我玩得痛快极了。”    “明天见,尼克,”乔·加纳大声说。“你不留下吃饭吗?”    “对,我不能留下了。请你转告卡尔,他mama叫他去。”    “好,明天见。尼基。”    尼克光着脚,在牲口棚下面草地间那条小路上走着。小路溜滑,光脚沾到露水凉丝丝的。他在草地尽头那边爬过篱笆,穿过一条峡谷,脚在沼泽泥浆里泡湿了,接着他就攀越过干燥的山毛榉树林,终于看见自己小屋里的灯光。他翻过篱笆,绕到前门廊上。他从窗口看见父亲正坐在桌前大灯光下看书。尼克开门进屋。    “嘿,尼基,”父亲说。“今天玩得开心吗?”    “我玩得痛快极了,爹。今年独立纪念日真带劲。”    “你饿了吧?”    “可不。”    “你的鞋呢?”    “我把鞋落在加纳家的大篷车上了。”    “快到厨房里来。”    尼克的父亲拿着灯走在头里。他站住揭开冰箱盖。尼克径自走进厨房。他父亲端来一个盘子,里面盛了一块冻鸡,再拿来一壶牛奶,把这些都放在他桌上,再放下灯。    “还有些馅饼,”他说“够了吗?”    “妙极了。”    他父亲在铺着油布的饭桌前一张椅子上坐下,厨房墙壁上就此映出他的巨大身影。    “球赛哪队赢了?”    “普托斯基队。五比三。”    他父亲坐着看他吃,提着壶替他在杯里倒牛奶。尼克喝了奶,在餐巾上擦擦嘴。他父亲伸手到搁板上拿馅饼。他给尼克切了一大块。原来是越橘馅饼。    “你干了些什么来着,爹?”    “我早上去钓鱼。”    “你钓到了什么?”    “只有鲈鱼。”    他父亲坐着看尼克吃饼。    “你今天下午干了些什么?”尼克问。    “我在印第安人营地附近散散步。”    “你看见过什么人吗?”    “印第安人全在镇上喝得烂醉。”    “你一个人也没见到?”    “我看见你朋友普罗迪了。”    “她在哪儿?”    “她跟弗兰克·沃希伯恩在林子里。我撞见他们。他们在一块儿好一阵子了。”    他父亲没看着他。    “他们在干什么?”    “我没停下来细看。”    “跟我说说他们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父亲说。“我只听见他们在拚命扭动。”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我看见他们了。”    “我还以为你说没看见他们呢。”    “哎,对了,我看见他们了。”    “是谁跟她在一块儿啊?”尼克问。    “弗兰克·沃希伯恩。”    “他们可——他们可——”    “他们可什么啊?”    “他们可开心?”    “我想总开心吧。”    他父亲戚身离开桌边,走出厨房纱门。他回来一看,只见尼克眼巴巴看着盘子。原来他刚才在哭呢。    “再吃些?”他父亲拿起刀来切馅饼。    “不了,”尼克说。    “你最好再吃一块。”    “不了,我一点也不要了。”    他父亲收拾了饭桌。    “他们在树林里什么地方?”尼克问。    “在营地后面。”尼克看着盘子。他父亲又说“你最好去睡睡吧,尼克。”    “好。”    尼克进了房,脱了衣服,上了床。他听见父亲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尼克躺在床上把脸蒙在枕头里。    “我的心都碎了,”他想。“如果我这么难受,我的心一定碎了。”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父亲吹灭了灯,走进自己房里。他听见外面树林间刮起一阵风,感到这阵风凉飕飕地透过纱窗吹进屋来。他把脸蒙在枕头里躺了老半天,过了一会儿就忘了去想普罗登斯,终于睡着了。半夜醒来,听到屋外铁杉树林间的风声,湖里湖水的拍岸声,他又入睡了。早上,风大了,湖水高涨,漫到湖滨,他醒来老半天才想起自己的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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