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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4/12页)
,跟技术指导员打前站去了。”    扎尔基和杜巴瓦沿站台匆匆朝这边走来,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安娜·博哈特,她把    短外套很随便地披在身上,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支熄了的香烟。    丽达注视着这三个人,又向托卡列夫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保尔跟你学得怎么    样?”    托卡列夫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学得怎么样?那小伙子不是一直归你管的吗?    他常跟我提到你,夸起来没个完。”    丽达仔细听着,有点不大相信老人的话。    “是这样吗,托卡列夫同志?他说他跟我学过的东西,都要上你那儿再学一遍。”    老人大笑起来。    “上我那儿?…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    汽笛响了。克拉维切克在车厢里喊道:“乌斯季诺维奇同志,你放我们的大叔上车    吧,这样不行啊!没有他我们可怎么办呢?”    这个捷克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看见走到跟前的那三个人,便不再做声了。他在    瞬息间同安娜的不平静的眼神接触了一下,看到她对杜巴瓦露出惜别的微笑,觉得心里    很不是滋味,便迅速离开了车窗。    秋雨打着人们的脸。一团团饱含雨水的乌云,在低空慢慢移动。深秋,一望无际的    森林里,树叶全落了。老榆树阴郁地站着,把满身皱纹藏在褐色的苔藓下面。无情的秋    天剥去了它们华丽的盛装,它们只好光着枯瘦的身体站在那里。    小车站孤独地隐在树林里。一条新修的路基从车站的石头货台伸向森林。路基周围    是蚂蚁一样密集的人群。    讨厌的粘泥在靴子底下扑哧扑哧直响。路基两旁的人们狠劲地挖着土。铁器发出沉    重的撞击声,铁锹碰着石头,铿然作响。    雨像用筛子筛过的一样,又细又密,下个不停。冰冷的雨水渗进了衣服。雨水也冲    走了人们的劳动成果,泥浆如同稠粥从路基上淌下来。    湿透了的衣服又重又冷,但是人们一直干到天黑透了才离开工地。    修筑的路基一天比一天延长,不断伸向密林深处。    离车站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石头房的空架子,凄凉地立在那里。里面的东西,凡是    撬得下、拆得开、砸得动的,早就被洗劫一空了。门窗成了张口的大洞;炉门成了黑窟    窿。房顶也破烂不堪,好多地方露出了椽子。    唯一没有遭劫的是四个房间里的水泥地面。每天夜里,四百个人就穿着里外湿透、    溅满泥浆的衣服躺在上面睡觉。大家在门口拧衣服,脏水一股股流下来。他们用最难听    的话咒骂这恶劣的天气和遍地的泥泞。水泥地面上薄薄地铺了一层干草,他们紧挨着睡    在上面,相互用体温取暖。衣服冒着气,但是从来没有干过。雨水渗过挡窗洞的麻袋,    滴落到地上。雨点像密集的霰弹敲打着屋顶上残留的铁皮。冷风不断从破门缝里吹进来。    厨房是一座破旧的板棚。早晨大家在这里草草吃完茶点,就到工地上去。午饭是单    调得要命的素扁豆汤和一磅半几乎跟煤一样黑的面包。    城里能够供应的只有这些东西。    技术指导员瓦列里安·尼科季莫维奇·帕托什金是个高个子的干巴老头,脸上有两    道很深的皱纹。技术员瓦库连科个子不高,但是很壮,粗笨的脸上长着一个rou墩墩的大    鼻子。    他们俩住在火车站站长家里。    托卡列夫住在车站肃反工作人员霍利亚瓦的小房间里。    霍利亚瓦长着两条短腿,像水银一样好动。    筑路工程队以坚韧不拔的毅力经受着各种艰难困苦。    路基一天天向森林的深处伸展。    工程队里已经有九个人开了小差。过了几天,又跑了五个。    筑路工程刚进行一个多星期,就受到了第一次打击…有一天晚上,火车没有从城    里运面包来。    杜巴瓦叫醒了托卡列夫,向他报告了这件事。    工程队党组织书记托卡列夫坐起来,把两条长毛腿垂到地板上,使劲地搔着胳肢窝。    “真会开玩笑!”他一边咕哝,一边迅速穿上衣服。    霍利亚瓦像球一样跑进房间来。    “快去挂电话,要特勤部。”托卡列夫吩咐他,接着又叮咛杜巴瓦:“面包的事,    你对谁也不许说。”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霍利亚瓦跟电话接线员吵了半个钟头,终于同特勤部副部长朱    赫来接通了电话。托卡列夫听他跟接线员争吵,急得直跺脚。    “什么?面包没送到?我马上就查,看是谁干的。”听筒里响起了朱赫来的怒吼声。    “你说吧,明天我们拿什么给大伙吃?”托卡列夫生气地朝话筒里喊。    朱赫来显然在考虑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托卡列夫听到朱赫来说:“面包我们连    夜送去。我派小利特克开车去,他认识路。天亮前一定送到。”    天刚透亮,一辆沾满泥浆的汽车开到了火车站,车上装着一袋装面包。小利特克疲    惫地从车上爬下来,他因为一夜没有睡觉,脸色很苍白。    为修建铁路而进行的斗争越来越艰苦。铁路管理局送来通知,说枕木用完了。城里    也找不到车辆,不能把铁轨和小火车头运到工地上来,而且发现那些小火车头还需要大    修。第一批筑路人员眼看就要到期,可是接班的人员还没有着落;现有的人员已经筋疲    力尽,要把他们留下来再干,是不可能的。    旧板棚里点着一盏油灯,积极分子在这里开会,一直到深夜还没有散。    第二天早晨,托卡列夫、杜巴瓦和克拉维切克到城里去了,还带着六个人去修理火    车头,运铁轨。克拉维切克是面包工人出身,这次派他到供应部门去当监督员,其余的    人都到普夏—沃季察去。    雨还是下个不停。    保尔费了好大劲才把脚从泥里拔出来。他感到脚底下冰冷彻骨,知道是那只烂靴底    掉下来了。他从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吃这双破靴子的苦头。靴子总是湿漉漉的,    走起路来里面的泥浆扑哧扑哧直响。现在倒好,一只靴底干脆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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