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棉花房里聊天声不断,谭叔耐心细致地教朱萸撕絮。
“我们干得最多的就是给人弹旧棉被,新棉被倒是没那么多。这撕絮得扯松了才弹得动。”
谭叔捧住棉胎,在布满钉头的铲头上撕松,抓着发黄略微有些发黑的板结棉絮使劲抖动。
粉尘簌簌落下,跟筛面粉似的。
朱萸挥了挥眼前的灰尘,眯起眼睛看着他。
弹棉郎有个共通点,不仅驼背,腰也打不直。
曾经见过一个不到三十岁就熬弯了腰的弹棉郎。
“谭叔,你也是在年纪很轻的时候学弹棉花的?你这腰也弯得太厉害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棉胎搭在铲头上撕絮。
“是啊。”
另一边的谭婶叹了一口气,“我嫁到他家的时候天天吃不饱,他心里觉得对不起我。当年秋天就拜了个弹花师父,跟着他出门学手艺去了。”
“这活是个苦活,秋天出去有时候过年都赶不回来。第二年我也跟着他一起干,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干活快。两人在哪都行,总比在家担惊受怕强。”
怕他在外头冷着,饿着,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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