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市的灯都亮着,坚硬的天际线隐没在灯光里。

        商务区的高楼远看去像是一个个用光编织出来的方形笼子,远处是一片宽阔的湖面,毗邻湖边,高架路上车流涌动,车灯汇成一条光流。

        落地窗前,马修觉得这条光流中的每一点光都是一只活的萤火虫,它们被这条弧形的,细长的高架路束缚在其中,只能使劲地向前奔,寻找出口。

        他想着自己的出口在哪,想着那只拼命挣扎的雁鸟。

        下午看过毕方的直播后,马修的脑海里满是想去到大自然冒险的冲动想法,就像蛔虫病发作后绞在一起的肠子,一旦痛起来就怎么都停不下来。

        马修看着脚下的城市,深呼吸,眺望夜空下的城市,仿佛临着峭壁,觉得自己又危险又轻盈,像是一只靠着风飞到很高处的鸟儿。

        他在这里是自由的,随便享受风、天光和春去秋来这个城市不同的气味,有时候是鸢尾花,有时候是树叶,有时候是下面街上卖橙子的甜香。

        但,似乎总是缺少了什么,马修想起了自己做战地记者的那段时光,每天都是心惊胆战,睁开眼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触摸自己的胸膛,看看里面是否还有血肉在跳动,虽然危险,但能清晰的感觉自己还活着。

        而现在,上班,打卡,上班,打卡,生活就像是一滩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心里空空如也,好像敲敲胸口就会发出空洞的响声。

        “快快快,你们这帮懒虫!我们是最专业的新闻报,在今晚凌晨之前我要看到你们把报纸全都印好,然后出现在每一个报刊亭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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