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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无异,你是早点回呢,还是我分半边床给你,大家一起将就一晚,权当我盛情招待过了,下次再敢踏足此地,刀剑无眼。”?薛凌打着呵欠,指节好整以暇的在床沿上敲了敲,几句威胁话说的无赖夹杂着轻佻,越发的惹人厌。

        江玉枫留下一句“你既然不愿意,这几日便不要出门,免得节外生枝”,而后退的悄无声息。直到双脚站到存善堂门外,一回身,眼里死盯着门上匾额,才透出些活泛气来。

        “长恨身无济世手,但求胸存悬壶心”。明明是月黑风高,为何这一幅对联上的字却咄咄逼人,从眼里直直钻入心肺?他不认识齐府出来的绿栀,也不认识新招来的小伙计石头,唯一熟悉点的就是老李头。老李头,是平城出来的,也就是薛弋寒的故人。既然是故人,那就应该跟薛凌是一丘之貉。

        这一院子,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谈济世悬壶之事?怕是薛凌午夜梦回之时,也会为自己所作所为齿冷,故而在这圈半尺天地,供闲暇之时装模作样。所以,才再三禁止他踏足吧。唯恐他来戳穿这一片杏林春暖,实际和其他地儿没什么两样,尽是些妖魔鬼怪。

        江玉枫驻足良久,脸上表情逐渐狰狞,又复归于平静。而后冲着虚空轻扬了两下手,转身消失在茫茫中。他不会再踏足这片地儿,自是有人日夜盯着。江府,共事尚要挑个好对象,何曾要替人办事?便是先帝在时,一声“国公”也是喊得意味深长啊。

        江闳久未合眼,直到江玉枫回府,二人密室秉烛之后,整个江府才沉入寂静。江玉枫曾多嘴一句“是否要告知玉璃”?国公不置可否,只轻摆了摆手。

        薛凌月夜入江府,不过是区区数月前的事儿。回想起来,那是江闳少有的失态。事后有心缓转,却不想薛凌不仅与京中常人行事风格迥异,而且颇有通天彻地般手腕。他江府软硬兼施,仍被逼的节节退让。江闳自觉一把老脸丢了个干净不算,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败在哪。

        人,总该有些顾忌才对。名、利、情、爱,江府一一在薛凌身上试了个遍,竟无一处是其软肋。连江家在朝堂上的势力,似乎都对其无足轻重。叱咤一世的国公爷,怎么也想不透,就算当年薛凌侥幸逃出生天,但魏塱与霍家连手清洗,凡跟薛弋寒沾点边的人,不是身死,便是远放。薛凌,究竟是如何凭一己之力对朝中大事了若指掌?那个金銮殿上,站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一开始,江闳怀疑是齐家暗地里在帮薛凌,直到齐世言中风,这一切就更加扑朔迷离。他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啊,竟然要低着头对一个二八少女说“我们江府,替薛少爷办事。”

        亏得当年,薛弋寒死了。若是没死,这场波涛,只怕更是风高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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