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迷香气味在床帏间铺展开来,锐利的针尖抵在凌渊脖颈动脉上,只要思玟略微用力一刺,就能刺破皮肤刺穿血管,让灼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染遍二人全身。

        凌渊平静地半垂泪光,视线在思玟持针的手上停留片刻,随即很轻地笑了起来。

        她的手腕很纤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力量,手中握着的武器也仅仅只是一根巴掌长的钢针,如果没有迷香的作用,只要他愿意,漫不经心地一挥手就能拂开抵在自己要害上的利器,甚至反手折断她纤弱的手腕。

        “怎么,你还想再杀我一次?”他问。

        “当年我离开南城之前就应该顺手杀了你!”思玟咬着牙,每一个字音都像是竭力从齿缝间逼出的一样,带着微不可闻的血气和淋漓恨意:“……不……更早之前,仙娑山下我就不该救你!我恨死你了!”

        她每说一个字,手里的长针便往前推送一分,锐利的尖针很快就刺穿皮肤,细小的血珠从伤口处沁出。

        比起恨他,她更恨自己。

        若不是救了不该救的人,她便不会被人从云端之上拉入泥淖、母亲也不会被赶出赵府,颠沛流离、更不会和所慕之人生离多年,连累东荒无辜的百姓……这一切灾劫的源头不是旁人,正是她赵思玟。这些年毫无尊严地苟活着便是上天对她当年犯蠢的惩罚。

        “原来你如此恨我。”凌渊不避不闪,渐渐冷下去的双眼直勾勾地看向思玟,问:“所以,你这次回来,是为了给此地的贱民求情、亦是为了杀我……唯独不是因为心里对我有所眷念、想要回到我身边?”

        “我原就没想着要为谁求情。”思玟一字一句清晰道:“如你这般刻毒残暴之人,怎可能被三言两语打动?与其求你,不如杀你!”

        尖锐的长针又往前送了一分,思玟的脸色冷如霜雪:“只要你死了,就再也没人可以伤害我——”

        脖颈间的鲜血蹭射而出,凌渊动都不动,仍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问:“我还想再问你一遍,这些年来,你在我身边,可曾有片刻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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