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租界是外国人与有钱人的乐园。

        自从美国租界与英国租界合并后,租界内本就繁荣的经济更上一层,两种不同经济方式的碰撞,使其处处都充满商机,走运的人、聪明的人、大胆的人......他们都在牢牢抓住了机遇,兜里赚得鼓鼓囊囊的。除此之外,租界里还有一种人,也能活得很好,那就是以色侍人的人。

        白洋就是这种人。

        他出生在一个以拉黄包车为生的家庭中,家庭生活拮据,也没读过什么书,与其他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唯一异于他人的,就是那张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脸,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都透出一股独特的东方韵味,好似蒙着一层江南淡淡的烟雨,散发着朦胧的美感,清丽又淡泊。

        毫无疑问,白洋的脸是极为上乘的,如果配有一腔高尚的胸怀,那就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可人了。可惜,他的胸怀不仅不高尚,还似石头,又硬又简单,简单得只知道随风滚跑。

        十七岁以前,白洋的父亲唯恐白洋的脸会给他带来灾祸,都会在他脸上涂涂抹抹,变成灰头土脸的样子,其他人也就看不见那份漂亮了,但白洋自个儿一直都是好吃懒做的主,年少畏于父亲的威严,也就照做了。在长大一次跑车的时候,他看见了一辆特别合他口味的车,他看得直瞪眼,眼珠子都舍不得挪动一下,就怕下一秒就看不着它了。那车却不如他的愿,跑得极快,没过几秒就彻底消失在了转弯处。

        白洋还愣在原地,车也不拉了,直到被客人重重拿打了一下脑袋,才清醒过来,边道歉边继续干苦力活。夜晚时,他四处打听那辆车,听到了它的价钱后,他明白,他拉一辈子黄包车都买不起它。

        正好有客人找他拉车,他抬头一看,是小时候隔壁家的柳玉,因家中缺钱而被卖去妓院,印象中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苍白的脸与眼前浓妆艳抹的脸渐渐重合,但柳玉显然没认出他。

        他弯下腰请她上车,余光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缓过来才知道那是颗钻石。他一声不吭地把她拉到高级住区,脑中又浮现出那辆车的样子,他做出了某个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对整个租界当天的大型活动了如指掌的他用全部积蓄买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和一把水墨扇。白天拉完车后,他照顾完重病在床的父亲,换上了那身长衫,拿着水墨扇出去了。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长得有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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