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些小插曲,车队还是安稳地驶向西天门。

        西天门是白帝城到中塘路上的第一个坎,康庄大道在这里戛然而止,只有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小路通向垭口。路况也很差,坑坑洼洼的,颠得车里的人完全看不进书,只能掀开帘子看风景。

        当松树逐渐低矮,变成半人高的灌木,垭口也近在眼前。车队停在垭口上,一起下车吃午饭——马车队在山区是不能像平原一样赶路的,人马都要充分休息,不然容易出事故。

        从垭口往回看,千亩良田尽收眼底;往前看,山川险峻一览无余,这里已有了几分一览众山小的架势,可往上看却仍是千仞陡崖,两座雪山直冲天际,高不可攀,只在中间留下一道开口,真像是一座天门。

        不过西天门并不只是这一座门,而是一整道贯穿鱼从行省的山脉,将整个鱼从分成了东西两个部分。西天门以东由流官治理,而过了西天门,就是西鱼从诸土司的领地,两侧的文化也是天差地别,连语言都不相通。

        休整完,凤权一行人把流民重新绑上车顶,继续赶路。下山路并不是像上山那样在陡崖上盘旋,而是顺着山势一边前进一边下降,最终汇入一条河堤改建成的大路。这条路虽然也不直,但比起翻山的路要平整不少,凤权和宫从云看起也不那么难受了。

        傍晚时分,车队赶到了拉日木,一个建立在河流转弯处的大村庄。湍急的河流卷着滚滚泥沙撞上大山,被迫折返,在另一侧留下了一片三面环水的河漫滩。当地村民将这片河漫滩开发成高原上少有的稻田,为了不侵占这片来之不易的田地,他们甚至将房子建在了山崖上,形成一个错综复杂的立体村落。

        站在转弯处,可以看到村庄里延伸出了几条若隐若现的小路通向深山,但只能勉强走人,应该没有通太远。村庄和外界的主要通道还是一条横跨在江上的吊桥,吊桥前有专门的守卫把手,虽然装备落后,但个个高大魁梧,外人想要攻下这座吊桥绝非易事。即使守军正面不敌,也随时可以割断吊桥阻断外界的进村道路。

        凤权站在桥头,喊着宫从云听不懂的语言。很快就有一人走过来和凤权说话,一样是宫从云听不懂的话,随后两人交流了一段时间。交流并不是很顺利,但最终守卫还是让开了一条路,刚才和凤权交流的人引着他率先走过吊桥。

        “一次只能过一辆马车。”凤权回头对宫从云喊道。

        马车通过这样的吊桥并不容易,四辆马车花了好几分钟才依次通过,满头大汗的宫从云坐在凤权身边扇风:“你听得懂他们说话?”

        “听得懂一点。”凤权解释道,“他们说的话和中塘话有点像,虽然听着别扭,但还是能猜出是什么意思的。”

        “你和中塘人关系很好吗?”宫从云看似随意地问着,凤权却能察觉到其中的试探之意——中塘和黑诏虽然相邻,但分属于鱼从和西诏两个行省,而且鱼从对中塘的掌控力一直不高,黑诏要是和中塘走的太近,对鱼从来说显然是一种威胁。

        凤权眉头一挑,故作轻浮:“当然了,我和谁关系不好?我还在少土司帐中睡过,只可惜中塘太高,我没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凤权原想着引着宫从云往风流事上想,就能卸下他的戒备——就像他在下江结交权贵时以贪财好色为掩护勾搭各路公子小姐一样。却没想到宫从云听了这话,竟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你不会吃醋了吧?”

        凤权说着打开折扇,忽然凑近宫从云,宫从云身体后仰,险些摔倒,凤权眼中笑意更盛,伸手搂住宫从云:“宫少爷小心点,你摔江里我可捞不上来。”

        说话间,两人已不过咫尺之遥,凤权漂亮的桃花眼几乎要碰上宫从云的眼睛,那少年半天不敢说话,早没了白帝城里春风得意的模样,竟推开凤权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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