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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斟酌半天,竟说不出半句能够安慰兰布雷德的话。一切花言巧语都不再管用,伊森嗫嚅着,问道:“你疼吗?”

        兰布雷德蓝宝石般的眼睛脆弱地颤动着涌出泪,他捂住脸,将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我好疼,疼得快死了!他们一点都不在乎我疼不疼,不光是卢克……根本没有人愿意站在我这边,也没有人在乎我是不是无辜的。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尊贵的卢克伤了人,而那个人刚好是我。没人会骂他,说不定他们压根不觉得卢克做了错事!

        “可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我好好的在他边上坐着,他不明不白地起那种猥琐念头,谁不会反抗?难道我还不能自卫了?”兰布雷德趴在自己膝盖上抽泣,伊森轻拍他的背安抚着。

        “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像他们那样,”伊森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我的心一直是向着你的,相信我。我想保护你……可以让我保护你吗?”他忽然间想到什么,声音变得惊喜雀跃,“也许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们变成两个人,你的哥哥就不会那么大胆地欺负你。他要是打你,我们两个加在一起难道还会让他如愿吗?”

        他托起兰布雷德被泪水濡湿的脸,伊森突然萌生想亲亲他的想法。但他很快打消掉这个念头,更加热情地开解兰布雷德:“我们可以带一些东西防身,小刀或者其他什么尖锐的东西。枪支或许对我们来说太危险,说不定会伤到自己。说起来,我家里有把猎枪,以后可以学一学……别再哭啦,你的眼睛那么漂亮,再哭下去说不定会发肿。那么美的眼睛,怎么可以肿起来呢?”

        兰布雷德紧紧抱住伊森,他不想再哭下去,也许他应该和伊森一起高高兴兴地度过这段时光。他求伊森留下来,因为他常常感到寂寞和恐惧。其实这段时间兰布雷德对伊森的思念多得快溢出整个房间,但他没人能倾诉,只能默默消化,或者将它们写下来。他想将这些日记给伊森分享,却又觉得羞涩。那些炙热的感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大大方方地说出口,即使他相信伊森不会介意。外面下起雨,兰布雷德却难得高兴:“雨下得那么大,也许明天才会停。伊森,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好吗?我想和你一起睡觉,就像之前那样。”

        伊森却担心自己沾到泥土的鞋底和衣服会弄脏兰布雷德的房间。但他只不过与兰布雷德的蓝眼睛对视一眼,便立刻答应下来。这双眼睛实在无法让人能够说出拒绝的话。当然,伊森也不愿意和兰布雷德再次分离。

        当有人不得不进入房间时,兰布雷德将他藏进衣柜。他们享受了几个小时的独处时光,紧挨着聊天和说笑。兰布雷德带伊森参观他的卧室和书房——它们连在一起,仅隔着门。他介绍哪些书读起来有趣,又有哪些读起来艰涩。书房的书桌上还摆放着写到一半的文稿,内容大致为一些书籍的读后感。伊森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他瞪大双眼将兰布雷德的一言一行纳入其中。他只是个勉强认字的粗人,不懂那些文字底下真正的意思。他从没在一个房间里见过那么多书,伊森知道有“书店”和“图书馆”这些东西,但他不会进去,他以前总不明白它们有什么意思。听着兰布雷德的讲述,伊森渐渐明白。原来正是这些东西,让兰布雷德在密不透风的牢笼中窥见外界的光明。

        他们坐下喝茶,兰布雷德讲得嗓子干痛。但他仍然兴致勃勃,并亲手给伊森倒茶。他还没忘记那些被他用来诉说思念与爱意的纸头,它们都被藏起来夹在某本书里。兰布雷德一想到这些东西,连耳朵也跟着变红发热。可怜的伊森,他还以为他俩只是朋友呢。

        等到晚上,两个人分享一份晚餐。兰布雷德没敢光明正大地让仆人们送两份来,只吩咐多加一些份量。他们都没吃饱,但也没饿着。直到肩并肩躺在一起,盖上相同的被子,兰布雷德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又回到从前了。

        他彻底放松心情,在伊森身侧轻笑:“真不敢相信,我们竟然能一起躺在我的床上。要是让瑞恩博德太太知道,她准会吓得晕过去。”

        “是吧?我就猜她肯定不会放我进去,所以总是先围着房子边找一圈。听你的描述,她一定是个神经兮兮的老太婆。她对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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