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地界儿除了冷还是冷,就没一天儿不冷的,不过到底是进了五月天儿,隋林套着加绒卫衣,赶着天儿好,在外边走动,倒也不觉得冷。

        日头照得这个世界白惨惨的,有光的地方越亮,就衬得屋后树下的影子越黑,落在失修的沥青马路上,色块斑驳,错落有致,他总觉得,从树下投过的影子是绿的,从花下投过的影子是红的,在脚底黑白分明的世界里,他瞥见了五色的彩。

        卫衣过于宽大了,罩在发育不良的隋林身上显得有几分滑稽,衣管长得能水袖,但他只说,“好,好看。”

        隔电话对着送衣服的人笑说,“这,这会儿流行宽松范儿,时髦。”

        得意和喜悦溢于言表。

        电话那头是傅笙,隋林挣扎着闯出一片天地得唯一羁绊,要不然,他可能早就心灰意冷地死在了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

        傅哥人在南边儿一点,他到这极北的地儿上学,闲着了就给傅哥打个电话,说说学校这边儿的见闻。

        “冷,贼冷,咱就说,几步路的地界,就一年里从年头儿冷到年尾。”

        隋林曲一条腿坐在台阶上,看枝头开的艳艳的桃花,被昨夜一场冷雨打得飘零散落一地,再被白天的行人碾烂成泥。

        “我想着,咱家那块儿,不都好几年没见着雪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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