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人们常说面容清秀的陈茗不像生意人,更像学堂里的先生。后来在生意场上磨练多年,也经了不少岁月沧桑,但依然文质彬彬、气度闲雅。相较于年轻时,他稍有发福,却不显臃肿老态,倒多了几分从容矜贵。

        发妻与他没有多么浓稠的情爱,但一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妻子病逝后,他独身一人专心抚养女儿,没想女儿也早早去世。

        陈茗当时大病一场,鬓边多了遮掩不住的华发,原本均匀挺拔的身材也瘦得细弱颓然,皮肉松弛。

        病愈之后,心伤却难愈,他开始酗酒,夜夜都得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有一次,被管家薛涯轻轻抱回房间,他强撑着朦胧醉眼,借着醉意抓住薛涯的衣领,告诉他,自己想再要个孩子。

        二十年前,他见一个小乞丐被人追打,即使自己当时也并不富裕,依然决定将那孩子带回家。

        薛涯这个名字,也是陈茗起的。他自小被嗜赌的母亲卖掉,在原来的主家饱受折磨,自己逃出来后,在街上乞讨为生。因为这孩子比他小上十四五岁,陈茗本想认他做弟弟,谁知道薛涯却不肯,始终称他为老爷。

        成年后,薛涯没有选择离开陈家考取功名或是自立门户,而是甘心留在陈茗身边做个管家,协助他管理家务、处理生意。

        当时他语出惊人,薛涯一时半会并没懂他含混的醉话,只是笑着将他安置在榻上,“老爷若是想要子嗣,并不是难事,这邢江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为老爷生育。”

        “不!”陈茗摇摇晃晃坐起身,“不要那些,我要我自己的孩子!我是说,我自己…我自己生。”

        “这…老爷如今已经不是生育的年纪,况且这…您一人也没法养出孩子来…”薛涯面露难色,试图安抚着醉酒的老爷,却被他再次一把抓住了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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