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骑着自行车驮着她来到城郊的废墟的,飞过视野的人原来越少,渐渐渺无人烟,她搂着他的腰,感觉得到那里的B0起越来越剧烈。

        “为啥非要来这儿?”郭发闷声问,在期待着齐玉露要给他带来的“情调”,那令人新鲜的把戏。

        齐玉露不说话,指着远处的建筑物,那里原来是省第二化工厂,在九八年秋天左右彻底倒闭搬空,她父亲就是这里车间的工人,小时候,还常常来这里看文艺汇演。

        如今,高耸的烟囱孤零零、灰秃秃地矗立着,不到三年的时间里,里面的机器都挂上了猩红sE的铁锈,拾荒的人把能卖的东西都淘走了,这里像是一个被掏空心脏和肚肠巨人,静静Si去。

        郭发大惑不解,鼓着K裆在路边停好自行车,于是手cHa兜跟着她在废墟里前行,她的腿脚意外地灵活起来:“我记得原先这地方还有个进口的脚踏钢琴,我爸说应该是德国产的,挺贵。”

        “别找了,”郭发说,“不用寻思,早让捡破烂儿的整走了。”

        齐玉露很泄气,扶着腿坐在掉渣的台阶上,凉得拔PGU,她从皮挎包里掏出两本书,一本书塞到PGU底下,一本书则放在膝头。

        郭发也找了个地方骗腿坐下,从兜里掏出烟来:“你让我来陪你看书啊,拿我当保安啊?”

        齐玉露翻开《笑傲江湖》:“你看金庸吗?”

        “看过,不对,是听过,”郭发一直避免回忆过去的十年,自己都没意识到,竟然就这样脱口而出,看来,即便是大火后的废墟,屠杀后的血泊,也总有闪光的碎片,那灰败的过往,也总算有一些值得回忆的妙处,“在里面的时候,有个老头儿老给我们讲,我都听了一遍,可有意思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那过去的十年。齐玉露仿佛在幽深的隧道里辛苦跋涉,终于探见了前路的一点微光:“那你觉得令狐冲最Ai的是岳灵珊还是任盈盈?”

        郭发不发一言,yjIng依然笔挺,秋冬天黑得这样早,周遭暗无天日,良久,在黑暗中点燃一支烟,是她送的绝版的蝙蝠,他珍惜得紧,只在她面前cH0U,像小时候偶尔得到一枚巧克力糖那样舍不得吃,小小圆圆的一颗,放在内兜里裹藏,攒到最伤心的时刻才敢慢慢吞掉,皮r0U的疼痛让他涕泪长流,味觉却变得敏感至极,那半溶的糖果终于褪去了金箔的外皮,好似阵痛的药片一样融化在哑掉的喉咙中,散发出世界上最甜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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