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今晚会来,才更加心慌。

        怕她来,又怕她不来。她要是来了,这出戏怎么都得y着头皮唱下去。可她要是不来,她们三个月来的努力就全打水漂了。

        上场慌,慌也就一下子。真站到了台前,万众瞩目,哪还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她又瞧了眼铜镜中的自己,仍是美的。头发乌亮蜷曲,肌肤晶莹作雪,香腮敷粉,YAn丽得像染了丹砂的红唇,金粉珠光搽在眼皮上,影影绰绰的韵脚,上挑的眼尾也衔了妩媚的钩子。她调整了下头顶的黑sE小礼帽,缎面玫瑰衬得羽毛摇曳生姿,放下网纱半遮住脸庞,星罗棋布的水钻好似一曲十面埋伏。

        她是FD大学文学院的学生,五光十sE的上海滩十里洋场本该离她很遥远,更罔论这销金窟一般的百乐门大舞厅了。她刚来时是惶恐不定的,像离群后的大雁,后来跟人学了些时兴的歌舞,这才在风月场中游刃有余了。

        或许胭脂水粉天生就是有魔力的,只要涂抹在脸上,清水芙蓉就变成了秾YAn海棠,顾盼间明彩照人。

        “可听说了么?今晚上登台的是绯羽小姐。”

        “管她什么雨小姐云小姐,这都多久了?就算是当红头牌,也没有晾着客人的道理。”

        她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左不过是关于她的传闻。有人叫她舞台皇后,好奇这位凭空出现的绝代美人的真实身份,也有人不屑她才艺尔尔,不过凭借一副狐狸JiNg的好皮囊。自然也有自告奋勇要当入幕之宾的,都被她四两拨千斤地回绝了。来了这么久,目标猎物始终没有出现,再多耐心都要被磨平了。

        当然,被磨平耐心的不只她一个人。

        来这儿消遣的都是有权有势的阔绰公子哥小姐们,背梳油头,衣冠楚楚,浑身没骨头的倚在软沙发上,左拥右抱今晚的妙曼nV伴,时不时跟送酒的香YAnnV郎调笑几句,却嫌不够尽兴,空荡荡的圆台上不知被多少人望穿了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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