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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子颖回到旅馆,仍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场景看着像是本地人进行的交易活动。只是摄影部部长提醒过,外派记者的武器首要是相机,其次才是笔杆,哪怕发现一丁点需要被记录的痕迹或遇到可疑的线索,都可以用这台哈苏500摄取下来。报道效果不会立竿见影,但不能弃之不用。所以,她趴在窗边,拿着相机对蓝宝石酒馆进行几个角度的拍摄。一个是俯瞰后的顶貌,一个是正门门口。几分钟之后,那青年提着劳l斯的书出门,左顾右盼,正好被调整焦距的裘子颖拍了下来。

        等裘子颖换一身衣服来到歌舞厅,蓓琪已经唱过两首动人的歌曲,下台休息片刻。裘子颖进来之前,也遇到了相似的做法,客人已经不再抱怨门口的酒保查身。毕竟他们来歌舞厅是惬意放松,而不是狂欢到白天黑夜,极度消耗JiNg力。雪克杯晃得酒Ye和冰块发出饱满声响,货架上的酒瓶摆放得整整齐齐,蓓琪坐在裘子颖的身边,放一颗喉糖进嘴,向酒保要一杯温水。裘子颖目睹那个喉糖盒子,托着下巴,似笑非笑。蓓琪感受到旁人的目光,发觉她是老板的朋友,转头也回一个甜美的微笑,嘴角有一粒梨涡。

        裘子颖听说蓓琪会讲上海话,心底生了亲切之感,饶有兴趣地问:“蓓琪小姐会唔会讲上海话?”

        蓓琪握着那杯温水,因许久不讲而有些羞涩,语气撒娇似的,“阿拉会讲上海话,但唔系勿好啦。”

        裘子颖听出她的语调夹杂了一些法式氛围,也不强人所难,说道:“会三四门语言是一件令人佩服的事情。”

        蓓琪摇摇头,她懂的算不上什么,“有的人会八门,b如梁达士先生。如果是一个混血儿,懂几门语言并不困难,但他不是,这蛮令人吃惊。”

        “今早陈先生还跟我说他们上的是中文学校呢,”裘子颖看着她,话里是惊奇,可口吻极其平淡。

        蓓琪本来出神地抚着杯子的描金锤纹,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仰头把水喝光,说:“抱歉,下一首是我的曲子,”她听别人都这么唤裘子颖,所以问:“我能叫你珍妮弗吗?很高兴能和你交谈,希望下次能聊久一点。”

        “当然可以。”裘子颖挥挥手与她再见,目送她上台,心想她那笑容有些凄然。

        许久之后,丁六和梁达士终于叫动几个壮士帮忙抬木箱,后门的灯依然未亮,这b仄的街巷散发着消沉黯淡的气息。一个酒保举一盏蜡烛灯,其余的壮士开始抓着木箱的角用蛮力抬,他们一不小心抬歪都可能使靠门的那个人撞到后背。如此黑暗,大家果然没看清,往歌舞厅里送的时候歪了歪,让其中一人碰到后门发出y邦邦的痛响。丁六更加埋怨这迟迟不发光的路灯。几个人搬得青筋暴涨,终于把这沉甸甸的木箱放到堆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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