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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隽启程去伯明翰前一天,陈生扎了r0U粽放空篓。r0U粽以咸香口为主,大盆捞糯米和红绿白眉豆,砧板平铺粽叶和糯米,挖蛋h仔,填腌制五花r0U,再压瑶柱、花生和g虾米,统统裹成金字塔缠草绳,大手一拨入锅慢煮。泰丰龙日夜茶香、烟香、r0U香、米香混人声、车声、鸟声、炉声,鼎沸生财如当初。所谓民以食为天,即使是异邦之食也是鲜香大天,各路山长水远乡愁不明的客人都钟情于此。

        陈生一大早蒸了几个r0U粽给陈隽和梁达士,这环节让两人想起十几来岁的访学游历,父母辈做饭掏零食,而小孩背着去看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大作。不过多年以后,陈隽和梁达士已经长大了,在出发前就吃得一g二净。

        火车行驶,金灿灿的日出恰好结束,即将消弭的波光像绒毛,飞过窗户,进入隧道便再也不见。两人并排而坐,梁达士靠车窗,他听闻珍珍读书一事,深知好友的两难,也有自己的不安,所以他没有告诉陈隽,他私下问了克劳德要裘子颖的信件地址,特意绕过他写一封信给她,希望她劝一劝珍珍不要冲动地去芝加哥。

        对他来说,芝加哥是乌烟瘴气鸟不拉屎的地方,货真价实的犯罪天堂。梁达士知道如今他们谁也劝不动珍珍,唯有裘子颖的话能派上用场。他在信里写道,他是代表个人在写这封信,与陈隽无关。珍珍和陈隽正在赌气,她决定前往芝加哥读书,但是他梁达士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这个地方,芝加哥是一个恐怖的地方,令人JiNg神萎靡不振,一个疯狂有病的城市,他不想珍珍一时冲动而再受打击,届时恐怕连歌都唱不了,还请裘小姐认真思考、多加劝告。

        陈隽和梁达士要在伯明翰待上三四天,这三四天他们在华人聚集的地段待了一段时间。早上搭乘双层巴士到各处打听,夜间坐华人开设的厅子寻找人选。这一夜,他们没有光顾厅子,梁达士想要理一下头发,便拉着陈隽到一家巷子里的发廊等待。陈隽坐在旁边读报纸,梁达士由一个大爷披塑料布,拿着剪刀和梳子修理。

        “两位看着不像是在伯明翰的人。”穿着西装革履,连皮鞋都锃亮发光。大爷咔嚓咔嚓剪梁达士扎到后颈的头发,地板接过飘下来的青黑碎物。

        梁达士对着镜子问大爷:“有什么区别?”

        “这里什么人我都噶熟悉,见过的,没见过的,心里有数。侬一看就是新来的。”

        梁达士听这方言,剪过的,没剪过的,说道:“大爷祖籍是江浙沪。”

        大爷笑得眼纹爬了上来,继续利索地动刀子,“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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