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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子颖回到旅馆,取一张信纸,提钢笔写字,结束称呼之后进入正文。她向远在旧金山的父母写信,内容则是一些简单的所见所闻,接着报平安,宽慰父母,希望他们不必忧虑她现在的处境。《金山时报》的摄影部部长外借了一台哈苏500给她,然而她最近光顾着游历,一时之间忘记,只把它落在了行李箱里,真是浪费。

        没有照片可附,裘子颖有些懊恼地裱着信封,弄好后下楼,到附近一家邮局将信件寄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她遇见行走如风的阿加莎,阿加莎拎着一沓文件,打出招牌微笑向裘子颖示意,她们要在旅馆的房间碰头。

        下午,天公愈加作美,耀眼的yAn光闯进房间,跃向孔雀蓝陶砖,对墙上那幅维多利亚油画大动g戈,割出金字塔。阿加莎难得穿美式时髦套装,戴一对圆形耳环,配黑sE手套,盘好的头发被均匀的金字塔光芒笼罩。裘子颖泡了一壶英国红茶,看她将文件悉数摊在床上。

        阿加莎有些激动地说:“我特意拜读了你所说的那篇文章,所以就托人去找一九一九年被丢弃的海员名单,统共四十人,听说大多数人已经回到中国,也有的分散到南非或者英国。接待我的这个华人律所替留在这里扎根的其中两个人打了移民官司,你猜这律师怎么跟我说的,他们恨Si美国人了,就这么把他们丢在那里混吃等Si。”

        裘子颖抿一口红茶,毫不意外地讲:“确实可恨,但这里到处是美国人,包括我们。”

        阿加莎感慨:“许志临是一个生意人,手下的店铺向所有人开放,美国人是他的客人,帮衬的利润高,且时间已久,他并没有怀恨在心。反而是另一个人,据说是黑帮头目,一直耿耿于怀,跟俄国黑手党合作,不太安生。很显然,这两个人成为了Si对头,头目憎恨许志临的见风使舵和软弱,许志临却觉得他偏执、固步自封,一直想把他踹出去。”

        裘子颖听后,发现这里的人际关系也是如此复杂和麻烦,不愿在这里深挖,反而提议道:“我们可以向华文日报申请转载那篇文章。那篇文章写得不错,先抑后扬,笔墨着重讲如何天道酬勤脱离困境,既可以批判一方过去不负责任的所作所为,也可以烘托另一方人物的光环。但是,我们后续还要再增加内容,这些内容并不是关于黑帮头目与许志临的纷争,而是华人在这里建立的经济,需要长时间跟进。”原本非常自信地平铺直叙,却换来片刻的沉默,她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等待编辑的回应。

        阿加莎会意地扬起嘴角,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称赞道:“这的确是一个非常中立的题材,毕竟经济重建也是大家关心的方向。战时联盟已夺得支持的呼声,抗战胜利更是改变了华人的形象,我们也确实可以挖掘更多正面的细节。不过,有一些b较危险地触及利益的内容,我们要发声的还是得发声。”

        裘子颖得到认同开心地笑了,光后退到她的发梢,像莹莹的雾。她忽然如梦初醒一般,惊呼:“我差点忘记手里还有一台相机。”她从行李箱取出那台镀银边黑sE胶片机,让阿加莎坐在床上,双手撑在后面,然后举着相机,眼睛对向取景器,咔嚓一声记录阿加莎现在的模样。阿加莎也为她照了几张,照片里是笑脸盈盈的年轻nV孩,总算可以寄信交差。两人的关系逐渐亲近,她们不再聊公事,一边喝茶一边聊景sE和美食,更像是朋友。

        傍晚,爵禄街流光溢彩,点点星斑如夜海里的蚌r0U珠胎。陈隽决定将新的歌舞厅放在一家百货公司对面,x1引客流。丁六因各家搬运而挣得盆满钵盈,心情大好地在这里帮陈隽打点货物。原本歌舞厅请的是黑人钢琴手和一位来自上海的nV歌手,现下只剩那名钢琴手提着皮箱进来,小道消息称莱姆豪斯着名华人nV歌手到巴黎学习卡巴莱歌舞表演去了。

        当大家都在考虑新歌手是何人时,丁六不过脑子地问道:“珍珍呢?她最钟意唱歌啦,什么都不讲,但有时我听到她在那里哼英文歌,还会唱《银塘吐YAn》,唱得很……”

        话还未说完,陈隽淡漠地看向他,打断:“最好不要让她cHa手进这里,我爸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丁六不理解:“她只是你们家的养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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