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生只觉得浑身都像被卡车重重碾过,一个活了三十多年的强壮乡下男人,少年时就孤身抱着个刚满月的奶娃娃到这个冷漠残酷弱肉强食的钢筋丛林求个生路,什么苦活累活都干,别人的白眼刁难一声不吭受下,这些他都没掉眼泪,倒是如今庞庞然如厚重茫茫浓雾般涌来的茫然与无措逼得他死命咬住厚实嘴唇也无法止不住溢出的呜咽声,只能紧紧蜷缩住高大身躯,挤得越发幽深的褐色乳沟又烧起了杨诺裤子里的邪火。

        “爸爸,别哭了,我给你准备了药膏,宝宝给你抹好不好?”此刻显得懂事温润的少年实在无法和昨晚如眼睛饿得发绿的狼般疯狂的男人重合,一时间面对这个朝夕相处十余载的少年,杨生反而觉得极度陌生,对未来走向的恐惧不断盘旋在心尖,惹得眼眶都蒸起一层厚重白雾,不想当着人淌眼泪,只好长手一揽将被子一盖,一个缝都不留给杨诺。闷闷的压抑抽泣声沉沉的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微弱几乎细不可闻却重重敲打着杨诺的心头,震耳欲聋。

        “爸爸,你理理我嘛~”外人打死也想不到,如秋夜洗淡星光般疏离的芝兰玉树,此时会嘟着嘴唇向自己的母亲讨巧卖乖。干巴巴等了许久,也不见壮实母亲像往日一般把自己拥入怀中,一种无处可去的恐惧感慢慢喧嚣着涌上来几乎要把杨诺吞没,高挑峻拔的少年甚至克制不住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怪不得母亲提过自己出生时不怎么哭,原来是因为母亲的臂弯就是他待的第二个子宫,极宠爱自己的母亲傻傻不舍得放下自己的孩子,从此十八个春秋,此刻的杨诺才真正体会到了如新生儿离开子宫的无助彷徨和痛苦,连自身的完整与存在的意义都顷刻间荡然无存。

        “爸爸,我昨晚没有戴套,你不会怀孕吧?”原本俊逸的脸庞因诡异的肌肉拉扯显得妖冶扭曲。这字字句句并不只是顽童吸引母亲注意力的行为,更是杨诺盼望的结果。那个自己不知名号的生物学父亲,自己也曾怀着刻骨怨毒的男人倒是也做对了一件事,就是让自己脱胎于母亲的血肉,成为母亲生命的一部分,从此一分一秒也不可分割。可是,母亲的一切都要是自己的才行,自己出生前未曾占有的,如今全都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别人总夸他淡泊恬静,君子如兰,如今倒也看不见少年眼底张扬着火舌的偏执贪念之焰。

        喉管仿佛蓦地被掐住,不时的呜咽声生生堵在了心口,可怜的汉子本就颓丧的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脑中嗡嗡作响。可怜的老男人,连被乖巧的亲生儿子强奸的阴霾还未曾走出,便又惊悚于自己肚子里会不会又揣了个种。

        坐不住的男人把被子一掀,便想翻身下床,“呃啊”昨晚被死命狠捅的穴心和全身遍布的细密暧昧伤痕顿时牵住了男人的动作,干涩肿痛的喉管拼命挤出声来:“快去给我买药。”

        见母亲终于做出回应,杨诺嘴角不由得漾开笑意,嗓音也染上欣喜:“那爸爸亲亲我嘛。”被糟蹋了整晚的男人此刻只耷拉着头,死命攥着凌乱的床单,压下心中千斤的苦涩沙哑道:“别闹了。”从小被泡在蜜罐里宠坏了的顽劣孩子即使外表端方有礼,实际却从来都不好打发,又扭着秀颀脖颈将脑袋探过去扭头瞧耷母亲的神色。

        “啪”杨诺只觉耳边一阵轰鸣,半边脸颊麻木失去直觉,随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如网一般扑来的痛,仿佛纤细血管马不停蹄接连爆开,恐怖地叫嚣,几近癫狂。这脆响和晴朗春日的暴喝惊雷无异,瞬间按下了房间里时空按钮一般,连窗外刚刚泛起一点的淡淡日光都吓得僵住,一动不动。打人的杨生此刻反倒是怕极了般瞪圆了眼,发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早已化为记忆长河里恐怖剑雨的漫天繁星,天知道,刚刚杨诺的侧颜到底和那个自己少年时诱奸尚不懂情事的自己的男人有多像。

        窝在床上,日日劳碌的糙实汉子难得任由如银器般冷亮却不生暖的太阳东升西落,一直到杨诺上完一天学深夜又被自己哄睡在怀中时,杨生的心才逐渐平缓。虽然父子二人闹了别扭一言不发,可杨诺到了备考阶段,休息是一定要保证的,杨生心里有了理由,可未曾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压根无法忍受怀中不抱着诺诺的漫漫长夜。轻到微不可查地在空中虚抚了几下孩子左脸的可怖伤痕,白嫩脸颊上的汗毛乖巧附上掌心,微微浮动,让杨生不禁忆起在自己怀里咯咯直笑的奶娃娃,粉藕似的小手喜欢抓抓挠挠自己母亲的因哺乳变得绵软的胸肌。

        三十年,听起来漫漫长日,可我站在这三尺讲台也不过是窗外流光一瞬,就从一个青年到了被娃娃叫外公的年纪。我倒不是什么多么贤德无私的老师,养家糊口,只求不犯错,不害人。教了一届又一届,最喜欢的学生还是自己的女儿,可惜孩子大了要闯一番自己的事业,帝京我也呆不惯只能不做累赘。平日里泡泡茶,写写字,给老婆做做饭,日子也像慢煮的老茶叶一般淌过。

        批学生作文时见着“菀菀类卿”这个词,一时觉得新颖,查了查,才想起我看杨诺不就是图他有几分像我们夫妻二人的月月吗?幸运啊,这辈子没有高官厚禄,倒是眼福深厚,见过最漂亮精致的两人,一个是亲女儿,一个是自己的学生。我们二人年轻时且算标志,都自觉生了月月这般丽质的女儿是菩萨保佑,可杨诺这个男娃娃,更是貌美非常,肤若白雪,唇如点绛,端正精致的五官说是呕尽艺术家毕生心血雕刻而出也毫不为过,美而有神,端方俊逸。许是上天也嫉妒这般美人,竟让这美玉般的孩子托生成孤儿,被暴躁粗鲁的淤泥拉扯大

        不管是出于“菀菀类卿”,还是出于人对美好优秀的天生喜爱,我做梦都想让杨诺成我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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