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莹的泪顺着少年高挺秀直对对鼻梁匆匆滑下,似乎也不忍让这如油画般的少年哭泣。窗外阳光也格外宠爱他,为他镀一层金辉。如果没有把脸颊原本的雪白一团打碎成片片白的堆堆青紫伤痕,这办公室一角足以让老谭这个见多识广的老师也屏息愣上半刻。这可怖伤痕足以见得殴打少年的那个畜牲下了多大的力。

        不知不觉,冬日暖阳便默默滑下云端,留下昏暗冬夜下的大雪飘飘。“阿诺,你养父大概什么时候来?来,我刚去食堂打包的饭,咱俩就在这吃。”老谭吭哧一坐,沙发上就凹下一个大坑。

        “抱歉谭老师,我爸爸上班的地方离这里很远,他可能还要一会儿。”文雅温柔唤作阿诺的少年显得十分诚恳,老谭对这孩子不由得越发喜爱。成绩名列前茅,端方斯文的学生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孩子呢?想到家里那个愁人的东西,都高三了,天天就知道打游戏,嘻嘻哈哈,一点儿事儿不放心上。

        砰!老旧木门都快散架,砸在墙上还颤颤巍巍地抗议地颤抖个不停。横冲直撞的高壮男人带着一大股风雪寒意,看起来约莫三十几岁,套着件儿旧大袄,身上散发出一股苍蝇馆子的饭菜油烟味,不难闻,反倒充满了老百姓的人间烟火气。脑袋和唇周留着点青茬,起皮红肿的厚唇止不住地抖个不停:“老,老师!俺孩子阿诺呢?他咋样了啊!”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男人乡音都被逼了出来。

        老谭打量着这汉子,思绪不由复杂起来。侧了侧身,让这焦急失了神的汉子看清楚自己挺拔高挑的养子。

        男人长腿一迈,便拉着自己养子摸摸看看,眼珠子都忙不过来了似的。

        “诶,先等一下,这位家长,你是阿诺养父对吧?”男人吓坏了的模样完全,出乎了老谭的意料。阿诺脸上凄厉可怖的掌痕和迟迟没有踪影的家长,老谭本来都在想如何唤醒点男人的良知,如何破冰沟通了。

        “对,对,我是,我是!”男人胸膛还在起起伏伏如同暗夜大洋凶猛的滔天骇浪。粗砺憨直汉子没感受出老谭从他一进门时的打量审视的目光,还不舍得把那眼神儿分一点给老谭。

        “来,杨先生,你先坐,阿诺的手臂已经在校医院包扎了,作为阿诺的班主任,今天请你过来除了接阿诺受伤回家之外,主要是想咱们坐下聊聊天。”

        文化程度也就是认个字的男人一双浓黑粗眉拧成了一团,高大壮实的身躯缩起来像个大号鹌鹑,估计厚重大衣下的两个肥硕大奶子都被挤成了两个更加高耸的山丘。

        乡下庄稼汉估计对老师这种文化人有着天然的敬畏甚至是害怕,就算文化人其实手无缚鸡之力,身上萦绕的的一股叫做“高贵”的氛围也仿佛可以瞬间抓住他的喉管扼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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