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公府,江敷先去账房算月钱,有人来报二公子和三姑娘回来了,便撂下手上的事先去了玄夫人那里。玄月阑一见到江敷就扑上来和她手拉着手,和她悄悄说“嫂子,往后我嫁不出去可就要靠你和大哥养活啦,大哥就不指望他了,你可不能嫌我。”

        江敷知她在说那些大小母老虎的传言,不禁莞尔,抬头对上玄令仪的目光,笑容随即收了起来。玄令仪神色自若,向她行礼道“见过嫂嫂”,江敷点点头,回道“二弟”。

        玄夫人怎会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小九九,含笑不语。她对大儿子固然寄予厚望,对幺儿则更为疼爱,有时他任性一些也不会追究。却向江敷叮嘱道“你的人缘好些,得了空去帮你三妹说说亲罢。”江敷点头答应。

        玄令仪虽然回了府,却鲜少在她面前出现,一连数日都不曾见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府中还是在别苑。这天午后她回了房,破天荒见到玄令则和玄令仪正对坐说话,见她回来,玄令则便让她和自己同席而坐。江敷面朝着玄令仪自觉尴尬,垂眸看桌上的舆图,再听他们谈论着步兵骑兵军饷马匹,疑惑问道“难道……又要打仗了?”玄令仪朝她点点头,“羌人屡犯我边境,天子下令出征,亲择能战善武者为将领,父亲也在此列,我身为人子,替父出征乃是当为之事。”

        玄家既为世代镇守边疆的武将,出征抗敌自是份内之事,可是听闻令仪要上战场,她的一颗心顿时被揪紧了。玄令则接话道“二弟是军师将军,不容易亲自冲锋陷阵。”江敷心里一团乱麻,“嗯”了一声,又问“什么时候出征?”玄令仪答“七月二十行至羌人地界,大约再过几日也就要出发了。”玄令则道“二弟,最快你明年春天便可返乡,等你得胜归来。”玄令仪应道“自当为家国效力。有父兄在云州支援,后方之患可免。”玄令则道“这是当然。”

        他二人谈论得有来有回,江敷却坐不住了,白白看出她的不对,寻个由头将她叫出来。她走后,屋内顿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玄令仪道“大哥知道我想说什么。”玄令则点点头“我自会对阿敷好的。”玄令仪缓缓道,“就算她有事惹恼你……”玄令则立即回答“我不会怪她。”

        江敷低着眉目神情戚戚,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踱步。白白宽慰她道“姑娘,公子说了此去不甚凶险,明年就能回来了。”江敷没了精神,“他不过是安慰我罢了。上战场这样九死一生的事,何况……何况……”她停下脚步,“我要亲口问他。”白白疑惑“要问谁?”江敷答“问二弟。”

        白白担忧地问“姑娘要去找二公子吗?”江敷点点头,白白好生劝她“姑娘,公子知道的话……”江敷却不听,“他早知道了。”晚上玄令则仍旧安慰她不用担心令仪,她也只是装睡,玄令则知道她心情不好,不再招惹她。

        第二日玄夫人便差江敷拨款给玄令仪去添置行装,江敷顺势想打听原委,玄夫人只说这是要灭灭羌族的锐气,又说她父亲当年如何英勇无匹,让令仪去磨砺磨砺最好。

        江敷去信问了堂哥,江骞一向挑难听的话说,回信写道上一次天子出征十万皇军只回来了五万,将领们更是没活几个,江敷读完信直感觉手在发颤,向白白道,“明日备车马,去别苑。”白白尽管担心也拗不过她执意要去,只得应下。

        第三日江敷亲去银楼为侯夫人挑生辰礼物,随后便上车去了别苑。她上次来的时候是春天,这时候的荷花都开了,碧粉轻涟,如同江南景致。玄令仪不知她突然来访,原在屋子里收拾行装,下楼见到她站在院子里,不由得一怔。

        她扑了浅淡的脂粉,穿着杏白色的衣衫,一双美眸眼波流转,耳边焰珠赤如珊瑚,衬得她容颜娇小,美艳动人。可是她面上毫无喜悦之色,仍挂着许许忧愁。玄令仪隐约察觉她的来意,有些失措地道,“阿敷,你怎么来了……”

        江敷缓步走进门,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千百种思绪,“你说过再不离开我的……你又骗我。”她抓住他的衣领拉过来,在他耳边说道,“我问你,你对我究竟如何,如果你只是把我当玩物,也明明白白告诉我!”

        这话如锋利的刀刃,将她结痂的伤口再度划开。玄令仪心疼至极,将她的身躯抱在怀里,“我怎么会那样对你……阿敷,我早就真的喜欢你,想娶你为妻,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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