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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叫了一声,眼睛绿油油的,好像受了惊,凄厉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凝住的夜,这道小小的黑影攸的从廊下窜进花园的灌木里,小春知道自己在做梦——家里是没有养猫儿的,姜岄不喜欢长毛的小东西。他顺着猫窜逃的方向,见到父亲站在那儿,小春心中一点也不害怕,他对父亲还是有很亲近的感觉,即使父亲早就死了,在他心里也像是出了个远门,此时父亲站在回廊的阴影下,说不清是幽灵还是尸体,因为他脸上还蒙着下葬时带的白布,不说话,瘦骨伶仃,就和小春见他最后一眼时,棺材里那个因为死亡而萎缩的身躯一样,他还穿着葬礼上穿的白寿衣。他觉得父亲是想要说些什么,他走过去,“爹。”小春叫了他一声,鬼魂僵硬的抬起手,把他推开了。小春立刻掉入下一个梦里。

        可怖的景象突兀的出现他的眼前,那些是陌生的表情狰狞的仆人尸体,主人也死了,华贵的衣裳摊在地上,死人瞪大着眼珠,人畜都痛苦嚎叫疯狂的逃窜,名贵的珠宝钱币就那么撒在地上,俨然一副人间地狱图景。小春害怕的逃走,这才发现是自己曾经来过的柳家,只不过梦里的豪宅,还有从前奢华的装饰和众多的仆人,虽然他们都在衰败的边缘。

        越是往里走,那些疯狂的人越少,最后一个人也没有了。又是那个院子,在这里它的门是簇新的,朱漆上描的金线花纹都没脱落,黑祠堂的门开着,“吱呀吱呀”——里头还有还有轮子碾来碾去的声音,夹杂着沉闷的水声,像是在碾什么肉。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院子中央的那口井上。

        那口奇特的井,充满了诱惑力,让人想要一探究竟,会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看,井底沾了一地粘稠的人血和碎肉。一股浓烈的腥气铺天盖地的涌来。这时祠堂里有人摇摇晃晃的走出来,黑发垂着,看不清脸,赤着双脚,身上穿着一件暗红的衣裳······不,那是件白寿衣,只是被太多的血渗透,染红了。他每走一步,就会在黑色的地板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血脚印,人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他不由得难过的流出眼泪来。就在小春想要看清他面目的那一刻,梦醒了。

        光从开着的窗户透进屋里来,微凉的风吹着窗门,“吱呀吱呀”的响,联想到梦里听见的从祠堂里传出来的声音,小春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只白皙的手掌伸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睡了几天傻了?呆的都不会眨眼了。”小春顺着他的话,眨了眨眼。那人逆着光坐,美绝的脸上柔柔的镀了一层光。

        虽然看着他就烦,但是小春心里这时才安定下来,他坐起来,原先小腹绞痛,不知是不是孕宫受损了,下体也是痛,但被细心上了药,透着一丝清凉来,在床上躺了几天,年轻人身强力壮的,好的很快。想到两人的荒唐事,他沉着脸道:“你还有脸来笑。”姜岄却摸着脸蛋道,“我这样的容貌,又这样的聪明能干,跟你这个粗苯的在一处,吃亏的倒是我了。”“免去了嫁人受累的苦,只管在家里玩耍享乐,又没有公婆要伺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家还兴纳妾,跟我在一起,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只管收心在家和我好好过日子吧。”

        “这是能见人的事儿吗?我看你你真是疯的不轻。”小春捂住脸,颓败的说。双儿到底都是这样养大,有些受宠些,日子过得就松快些,有些不大受宠的,就辛苦许多。但是他们对情爱这方面,都是保守的很,反倒不如女儿国那些女子活的自由豁达。虽都是男子,却被束缚的厉害,没见过哪个汉子从一而终,双儿却是对失身这事看重的不得了。与谁睡了觉,就要和谁度过余生。

        被姜岄强上以后,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羞恼不堪,却也没有寻死觅活或者恨姜岄恨得要杀他的强烈情绪。在他心里继母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从前虽然天天互相比着作对,但是小春并不讨厌姜岄,从姜岄嫁到自己家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家愧对这个继母,他天性里对旁的双儿是有怜惜的,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姜岄长的实在太好看了。没有人不爱美人,美丽的人作天作地,人只觉得可爱,会满足他的一切需求,他索取的越多,别人为他付出的辛苦越多,就越离不开他。

        小春照顾他几年,这人虽然是烦得要命,但其实并没有真的亏待他,反而还打算慢慢将家业交到他手里。姜岄花钱如流水,照他的花法,几个陆家都不够败一年的,他是真的很会赚银子。

        “除了和我睡觉,我们不还是像从前一样的相依为命吗?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不用嫁人了,这样不好吗?”姜岄说着歪理。但确实有道理,双儿怎样过日子不是过呢,在家兴许还自由些。

        只是对象是姜岄这一点实在不能接受。小春有点跑偏的想。“你干的事我就当没发生,我们不睡觉,也和从前一样,这样不好吗?”

        “不好,”姜岄凑近他,几乎依偎在他怀里了,他莹白指尖在小春的厚唇上描画,连手指都擦了花水,香的撩人,他轻声说:“因为呀,那样实在太寂寞了。和我睡不舒服吗?两个人抱在一起不暖和吗?”他扬起脸,这个角度让他看上去惹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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