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屈同学?怎么了?”我将锅盖放到一边,下意识走出厨房,果然听到屈辰冽有意放长的,紧绷着的呼x1。

        “姐姐,能不能马上去学校旁边那座桥的桥洞那里。”他说,“去桥洞底下接我。”

        我只记得带上手机和钥匙,还有关火。

        靠近实验外国语永远不开的南门的,是一条绕过整个希城的河。这条河最宽的地方成了通往别的城市的跨河大桥,但大多数时候只有两条马路那么宽。我赶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三五成群的男学生从桥洞底下走上来,他们是如此高大,结伴而行的时候就像一堵横立的活动墙。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串成一串,上桥走掉了。

        我走下桥洞。夕yAn映照河水,河水的波光又印在桥洞的石壁上,这一幕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以至于在看到那个黑洞里的剪影时,我甚至都犹豫了一秒没有动。

        接着我反应过来,那个cH0U动着的,鼓起来的一团人影是屈辰冽。他的眼镜碎了,脸因为憋着气红红的,倒是看不出伤痕。当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就看到他手臂上的红痕,估计很快,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变成乌青。腿上大概也会有,上面的脚印清晰可见。那个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小N牛书包此刻也漏了气,褶皱的纸张翻卷起来,看起来再也塞不回去了。

        当我的视线再次回到他脸上时,他忽然重重地x1了一下鼻子,然后整个人颤抖起来。我终于想起来这次出门少带的是什么了。我忘记带纸了。

        “对不起,我没带纸。”我说,为自己表现得如此无能为力而感到焦虑,然而屈辰冽摇摇头,从被r0u皱的课本底下掏了掏,很快m0出了一大包纸。我很难想象会有人在包里一直放着几百cH0U的纸巾,但屈辰冽很快用掉了好几大张,纸张以r0U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下去,很快就只去掉了三分之一。

        屈辰冽握着手里用过的纸巾,他的手把这些纸巾捏成一团,一大团,就好像在捏一个大雪球。

        “大雪球。”我说。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指着他手里那团纸在笑了。我真该Si。

        屈辰冽憋着嘴,一副想笑而哭不出来的表情。他的五官扭曲了一下,接着慢慢拉平成一条线,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没地方丢。”

        别人都把他的课本丢到地上了,他却觉得自己的纸巾没地方丢。我四下找了找,确实没看到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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