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来癸水时身上总是不舒服,偏偏老太太这时候叫他去。白梅儒虽说过平日里不必来往,但这毕竟是他亲娘,面上总不该处得太难看,于是苏桃收拾收拾就去了。

        他不想见老太太,老太太也并不想见他。

        本来么,一个无名无分的玩意儿,根本连进老太太的院里都不配,还是个生养过的,也不知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张口还要娶他了。

        这憨子,娶个嫁过人的就算了,还要白给别人养儿子么,当她这个亲娘是死了?这要能成了,往后她在整个白水村都抬不起头。

        老太太势必是要棒打鸳鸯的,但从她儿子这边不好下手,那是个属驴的东西,逼急了眼六亲不认的,但是摆弄一个带娃子的小妖精,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老太太自信满满,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妖艳贱货撵出门去。

        苏桃被一个小丫头引到老太太屋里,登时只觉满目富丽堂皇,眼光所到之处摆设的无不是精美绝伦,看得他眼花缭乱。

        老太太见他这乡巴佬的样儿就觉可笑,看她这好儿子,找的什么人呢。

        一旁李妈妈开口道:“见了老太太还不快跪下?”

        苏桃倒不知这样的规矩,他们穷苦人家,即使见了爹娘也不跪的,怎么第一次见白梅儒的娘就要跪了。

        面前的妇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一头乌发服帖盘在脑后,双目炯炯有神,脸上的肉到底不比年轻时紧致饱满,但一丝明显的纹路也无。

        想起自己的爹娘,苏桃不禁感叹起来了。虽住在一个村,但他成婚后就极少跟爹娘来往了,人都说嫁出去的双儿泼出去的水,他爹娘确实当他是个泼出去的。每次苏桃上门都只冷淡地招呼一声,然后就当没看见,苏桃不好干杵着,就看看哪里需要收拾了帮着做点活,久而久之他也不再自讨没趣。

        给白少爷做奶娘时也亲热过一段时间的,有时爹娘还会直接找到白家来,饶是苏桃三番四次嘱咐他们不要上主家的门也劝说不动。甚至有几次拉拉扯扯地吓哭了白少爷,惊动得白梅儒都亲自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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