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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早以前,南京南路27号那家“自由鸟”,听说过吧?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那年春天我23岁,刚从师大毕业没多久,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已经在教小孩了,玩心还重得很。毕了业不想回家,自己一个人跑来润南教书,在这谁也不认得,没事就在大街小巷乱走,总觉得还有很多地方等着我去探索、很多事等着我去经历、很多人等着我去爱。

        那个晚上,夜风湿润、微凉,风里有花香。我轻车熟路地摸到“自由鸟”的门前,像个偷快乐的贼。来了好几个月,守门的阿杰和我已经很相熟了,隔着磨砂玻璃一看出是我,就嬉笑着为我拉开那扇窄窄的门,夸张地弯下腰做出“请”的手势。我笑着拍掉他的手,去吧台要了一罐冰啤酒,然后就挤进舞池里泡着。

        “自由鸟”地方不大,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总是很近。任何人朝我贴过来我都能和他一起跳,具体长什么样子我很少去看,只是很享受和陌生人的华尔兹。这个人身上的气味我不太喜欢,很想摆脱掉他蹭在我腰上的手。场边有人在看我,我能感觉得到,我总是能感觉得到。不知道是太闷了还是有点醉,总之我摇晃着往那个方向逃。

        看我的人我现在也看他。比我高小半个头,皮肤比我要黑一点。发白的牛仔裤,黑色背心,贴身的,很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旧鸭舌帽挡住眼睛,鼻梁是挺的,嘴唇厚度刚刚好,但有点干,嘴角有血痂,还有没刮干净的胡渣。我问他为什么盯着我看,他举起瓶子喝了一口酒,视线轻轻放在我身上,不说话,无动于衷。蓝紫色的光束扫过我们。我问他好看吗,他说什么好看吗,我说,我,跳舞。他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我在想象他呼吸时小腹的起伏。突然他动了动嘴唇。

        “什么?”我偷偷凑近一点,问。

        “像鱼一样。”声音有种悦耳的嘶哑。

        “鱼?什么鱼?哦——你想说美,人,鱼。”我嘴角快咧到耳根。

        “不,是小丑鱼。”

        “……小丑鱼啊。那我走了。”

        我的脸“腾”地红透,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想赶紧躲回舞池人群里。那双讨厌的手的主人似乎还在原地,不过却并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再黏过来,反而悻悻离开了。我转过身,说我像小丑鱼的男人莫名其妙地跟了上来,我这边走走、那边晃晃,时不时偷看他还在不在:他一直隔着一小段距离,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像条固执的尾巴。我开心得要死,同时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后来他一直跟到和我进了同一个厕所隔间。

        不需要交流,也不需要吻。我扯开他的牛仔裤扣子、拉下拉链,掌根紧贴他的小腹,掌心和手指尽力包裹他,抚摸着。我很熟练,他很快起了反应,身体却很僵,站姿板正得像在军训。我想帮他放松,于是牵着他的手放到我上面,拿掉他的鸭舌帽,向上寻觅着他的眼睛,“你也帮帮我。”他的瞳孔颜色很深,像两湾宁静的深潭。左边眉尾有一颗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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