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黎明的占有慾极强，孙夏悸不是不知道，但这还是头一回看他对初相识的人如此嚣张跋扈。
蔡黎明从小就在商业叫卖里熟悉人情世故，熙来攘往的人们在众多摊贩中第一个相中的就是在大人堆里格格不入站在凳子的小男孩，但若是他不善词汇，很快就会略过，客人的目光会被其他叫卖声引走，口袋里的钱就落他人之手，所以他早就学会引人注目，让钱滚进自己兜里。
刚陪着父母去摆摊的时候，他也当过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人，眼巴巴看着其他小孩都被父母牵着来逛夜市，那些人在数多游戏器材前不带任何负罪感地拉弹珠把和投乒乓球，蔡黎明耐不住玩心却不敢提要求，只是远远地看，想玩却说自己不想玩。
蔡家摊位的斜对面就是套圈圈摊，布围着左右後三面，地上画条红线，红线前有好几个红水桶，里头装满木制圆环，绑着红sE与蓝sE的标签纸，有效区域内有三公尺宽的阶梯，层层摆满标靶，最前排是瓷偶，中间有保特瓶罐与玻璃瓶罐，最後最高的是酒瓶。
那摊的老板是个有啤酒肚的阿伯，蔡黎明每次见他都穿着黑sE吊嘎，那件衣服看起来就像被人用剪子从腰间往肩线剪，腋下的口非常宽，所以当他动作时，蔡黎明就能看到一丛黑毛和油光的腰间r0U，他见一次笑一次。且阿伯好像有一百件同款吊嘎，似成标配，蔡黎明看久了才发现阿伯的衣服被洗到越来越薄，很像线头散开的纱，腰间挖空的洞多了荷叶边，更邋遢了。
蔡黎明问过蔡母，那阿伯是不是没钱。她拍了他後脑勺，嘘声：「不能这麽没礼貌。」
他捂着头颅，抬首时看见站在油锅前满头大汗的蔡父，眼神往下一扫，他也穿着吊嘎，但是他穿白sE的，洗薄的地方一目了然，他看着都不好意思，自己爸爸都肌凸了，还那麽卖力在炸花枝丸。此後，他对套圈圈的阿伯多了几分敬畏。
套圈圈的摊子前都有好多个子跟桌子同高的小小孩，看着他们拿着圈圈时，蔡黎明都在心中指正他们的姿势：拿圆环时不要太用力，手腕向内转，手掌往小手臂靠，位子在x口前方，扭动手腕时，向前的力量要多一些，找到切点才能命中目标，让圆环顺利穿过瓶颈。
这是他每天站在自家摊位时想出的理论，他只能看着那些人玩，看他们把平整的纸钞献给阿伯，阿伯把一桶圈圈借给他们，全都套个心酸，一只娃娃都抱不走。
蔡黎明还有看过几眼阿伯用来装钱的腰间包，里面有一团被r0u烂的球，即便看着再怎麽廉价，那都还是钱，阿伯口袋里的一百块跟首富口袋里的一百块是同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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