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被细棉纱布包了几层,又用麻线吊着,线的一头固定在浴桶外侧,绑着药包的一端则垂进浴桶内的水里。滚烫的热水已经在这室内静置了半盏茶的时间,水汽蒸腾充斥着整个房间,落在发丝上几乎能瞬间润Sh发梢。

        顾采真就泡在这被各sE药材浸泡后变成淡褐sE的半透明热水中,回想沐浴前的那一小段时光,她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等她缓过那阵头痛,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在隔壁季芹藻房间的耳室准备好热水,花正骁就回来了,与季芹藻一起着手准备药包。

        未免凉风吹到乍醒头痛又出了一身冷汗的少nV,季芹藻闭上了短榻这边的窗户,把桌案一侧后头的小轩窗开了半扇,yAn光洒进来泾渭分明的几道,染得桌案上也明明暗暗,仿佛时光久远的镀金,斑驳而漂亮,带着某种沉淀感。被打碎糖罐而散落在地上的饴糖,季芹藻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只是简单地扫到了一边,明明不在yAn光的照S范围下,却因为碎瓷片反S了日光,使得饴糖泛出本身淡淡的光泽。这些本就软糯的糖块,仿佛在暖风与微光中有些融化了,因为顾采真几乎能嗅到它们的清甜。

        桌案上,被镇纸压住的一叠宣纸边缘微微卷起再平展,显然是有风吹了进来,只是这风很轻,似乎还有点暖暖的柔,吹得人越来懒散,几乎连骨头缝儿里都透出一点安心的sU软……耳边有窗外绿叶的沙沙声,鼻间还能嗅到莲花池飘来的一点清香……原本因为听闻“轮回劫”而陷入思索的顾采真,此刻心神不由定了定,觉得这样的场景恍如隔世……她的眼神一瞬冷了下来,像是冬夜在呼号的暴风里挣扎燃起的小火星,陡然遇到了寒湖卷起拍岸的冰水,顿时冷得透彻,余烬不留。

        什么恍如隔世?她Si过一次了。如今,就是隔世。

        手指蜷起揪住了软衾往上拉了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也是她隔世带来的习惯——这是坠入万尸潭饱受濒Si折磨后,她刻在骨子里的畏寒。哪怕这一世,她还什么都没有经历,却依旧摆脱不了这打心底冒着寒气的冷。

        本在低头分拣药材的季芹藻察觉到她的动作,侧首看了过来,她不着痕迹地放松身T,仿佛刚刚只是换了个靠坐的姿势。俊美秀外的白衣男子对她笑了笑,“累了?”

        她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嗯”了一声。她的嗓子还是很哑,一点也无少nV该有的清脆悦耳。

        季芹藻道:“药浴还要等一等,你可以躺下歇歇。”

        “不用了,师傅。我坐着挺好的。”她不习惯在这样的他们面前躺着,那让她莫名觉得自己太弱。

        季芹藻也不强求:“好,总之你不要勉强自己便是。”

        “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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