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蹄狼啸,几十名人马停在了一处丰美草场上,四处扎着毡房,背靠一面高耸丘陵,虽陡峭却覆盖着鲜草,与官道两旁的大漠景致截然不同。

        听到男人们归来的声音,帐里纷纷迎出许多老幼妇孺来,围着劫回的汉地货物,人人脸上皆是喜色。

        云林秋眼冒金星,方才缓过口气,一对秋水凤眸直发愣,族中很快有人发现了首领马上的人,新奇地左右相告,聚拢了过来。

        人群中有好事的哇啦喊了几声,冲首领扬扬下巴,毫无汉人的尊卑有序,脸上带着些揶揄的笑意。

        只听背后的男人随口应了几句,深沉的声音里难掩畅快之意。

        眼前尽是高头大马穿着胡服的塞外男女,云林秋心知这是打听自己的来历,脑中浮现起车夫那半截断臂,又经这一路颠簸惊吓,唇开了开要说些什么似的,嚯地就从马上坠下来。

        赫连稷一惊,眼疾手快地揽腰捞住,顺势翻身下马,圈着人大腿根抱在怀里,像猎得了珍奇异兽的猎人,志得意满地大步朝帐里走去。

        这回待遇好了些,再不是头重脚轻地倒扛着,赫连稷托着人屁股,把发髻散乱的小脑袋搁在肩胛上,少年的颈子正与自己面颊相贴,男人深吸一口气,只觉这人周身都是股清醇茶香,好生叫人安心。

        “你怪好闻的。”赫连稷叹了句,手里下意识掂了掂男孩的屁股:“我见过的汉人怎的没你这么香?”

        云林秋浑身一凛,一句话都不敢答。

        说起这茶香的确有来头,云家以茶铺生意为大,云林秋的父亲云万里家教颇严,一头催儿子们读书,又时常遣三个年纪稍大的儿子到各个分铺里搭手,大哥精明擅管账,二哥纨绔却能言会道,常在柜上待客,云林秋不受宠,便被派去学做些苦累活,点货理货,甚至茶园里新下来的茶叶,也让他跟着师傅炒制,这便常年熏了一身的茶香。

        虽说是这部的头人,赫连稷的毡房也不过是比一般族人略大些,地上铺就狼夷人惯用的毯子,墙上挂着弯弓大刀几种兵器与几块猎来的大兽皮,全无更多奢华装饰,吃睡都在这一屋里,四处漫着烟草与牛羊肉淡淡的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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