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忧并没有死，在天亮前一刻，他被赶来的兰饮溪派人救出了尸坑，他早已昏厥，对此全然不知，只记得自己没有看见日出。
他醒来时，天仍黑着，但四周不再有冷风和沙土，他睡在营帐内的床榻上，床边的声响让他蜷缩的身体猛地震颤。
“谁？”
安抚他的声音陌生但温柔，那人说他是兰饮溪的亲随，已经照顾他好几日了。
他已经清醒，却什么都不关心，只觉得周围的黑暗让他难以呼吸。
“天什么时候亮？为什么不点灯？”
对方并未言语，但他很快听见了火苗摩擦的声音，嗅到了点燃的腊香，可他还是没有看见亮光。
他茫然地发问，随着一阵脚步声靠近，一股热意映照在了脸上，恍若有一团烛火，正在他眼前摇曳，他下意识朝那抹热意凑近，直到滋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眼前仍旧一片漆黑。
如梦初醒般，他突然意识到，不是天黑了，而是他再也看不见了。
脸上的热意突然撤去，那人将烛火拿开时，也跟着转过了身。
他听见对方颇为怜悯地说，还是看不见的好，因为他的脸已经不比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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